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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戏》:跨出戏曲这座城池,向世人展现昆曲大美
2024-04-19

  最初知道《说戏》这本书是在一位设计界朋友的微信朋友圈。2017年年尾,一则关于年度“中国最美的图书”评选揭晓的新闻跳入我眼帘,在25本获奖图书中,这本《说戏》也位列其中。

  长久以来,戏曲人是安于在自己空间内自娱自乐的。近年来,虽然国家对戏曲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观众数量也有所上升,但是,不得不承认,戏曲这门艺术依旧像一座高大而坚固的城池,里面的人对她有多爱,外面的人对她就有多陌生。对于今天大多数人,尤其是年轻人来说,戏曲或许与现代社会和现代人没什么关系,至于戏曲的艺术魅力,他们不理解,更无意去了解。

  而由昆曲表演艺术家柯军和知名记者王晓映共同著写的这本《说戏》则试图打破戏曲人自筑的这座城池,走出去,只为让更多的人走进来。他们采用的方式首先是,打通不同介质对美的追求,通过极具设计感的书籍之美深入昆曲表演的腹地,然后是尽情展现昆曲“大美”的多个层面,进而辐射到昆曲的社会层面。全书从11出折子戏切入,细腻到手眼身法步的微观定焦来讲解昆曲的唱做、昆曲的技艺;并展示昆曲的唱辞、昆曲的工尺谱、昆曲的服饰;乃至于辐射到昆曲的传承,昆曲演员与观众的互动,甚至普通观众的昆曲戏画,试图让这门拥有600年生命的、最精雅的古老艺术能够走近更多现代人。

  对美的极致追求,是柯军的艺术理念,体现在舞台上,也体现在做事上。这本《说戏》显然贯彻了他一贯的追求。一页页均为手工装订,毫不隐藏地将装订线露出来;切口设计也颇为原生态,大胆地以毛边示人;缟素的封面上隐约透着毛笔书写的白色“说戏”二字,白底上的白字,颇有无中生有之感;书内的排版设计,着意留白、疏密错落;每出戏附着这折戏的唱辞、工尺谱,均为柯军自己小楷书写。更有意思的是,这些唱辞以书页隔层隐约示人,正面展示的则是柯军自己对所饰人物的读解、圈注,颇有寓意。无意中传达了一种理念:以传统为底色,以今人再读解为显相。这恐怕也是一切经典作品再创作的正途。《说戏》是一本颠覆传统装帧理念的、极具设计感的书籍,但显然,这本书从古籍善本中汲取了太多的灵感。所以,从我们悠久的、古老的文化中汲取丰富养料,化为现代人可感可赏可赞的事物,其实是通用于任何艺术门类的。

  在这本《说戏》中,从形式到内容,不仅美与传承的理念无处不在,并且传承后再创造的理念也同样清晰。之所以叫“说戏”?是因为“说戏人”这一角色自戏曲成熟的那一天起就没有缺席过,他们在戏曲的发展史中扮演了重要的作用。戏曲是“口传心授”的艺术,在这其中只有“人”才是传承的核心,而说戏人的口、身、心是否三位一体决定了传承的不同境界。柯军,作为一名当今中国卓有成就的昆曲表演艺术家,也作为一名“非遗”的昆曲传承人,他精选了自己昆曲生涯中的11出折子戏,囊括《宝剑记·夜奔》《桃花扇·沉江》《铁冠图·对刀步战》《铁冠图·别母乱箭》《长生殿·酒楼》《牧羊记·望乡》《牧羊记·告雁》《九莲灯·指路闯界》《红楼梦·胡判》《邯郸梦·云阳法场》《邯郸梦·生寤》,也涉及到林冲、史可法、周遇吉、苏武、富奴、贾雨村、卢生等各色戏中人物。他不仅说故事、说人物,也说情感,说价值观,并通过体验每一个人物的心理、命运来解析文本,最终落脚到说昆曲的唱念做表、昆曲的传承上来。读完《说戏》,我清晰地确认一个事实:昆曲精微的程式技巧、一招一式均由人物而来,心的体验和身段的掌控从来都是昆曲艺术的正反两面,缺一不可。就好像柯军在说《夜奔》时言道:“大段的唱腔念白,繁重的身段舞蹈,情感浓烈,情绪复杂,载歌载舞,特别耗费心力和体力。”而昆曲传统老戏的舞台魔力也恰恰于此——丰富程式对人物心境、环境的细腻表达,唱做一体对演员心力、体力的挑战。

  “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武生出身的柯军,12岁即被昆曲选择,从“怕《夜奔》”开始,浸泡于昆曲四十年,他越来越深谙昆曲的魔力和魅力,心中也越来越滋长了对昆曲的“怕”。用他的话说,“怕是有所爱,有所敬畏,有所担心和担当”。对昆曲复杂的情感,让柯军对昆曲有责任、有义务,而在传承和推广昆曲上,他也有自己的主张。

  《说戏》中,我们能够看到柯军对传承的一丝不苟和自我挑战。在说《邯郸梦·云阳法场》一折时,札记《三师传戏》有一个细节,可以看得出戏曲传承过程中个体的差异性,也可以看得出他从不放低昆曲传统自有的标准。《云阳法场》在昆曲的传统演法是卢生被五花大绑,双手缚于身后,但是在包传铎老师教戏过程中,提出为了便于载歌载舞,保持好身体的平衡,将敷于身后的双手改为绑在了身前。但在排练中,柯军的另外两位老师郑传鑑先生和张金龙老师对此改法提出质疑,最终柯军恢复了将手背后、难度更高的传统演法。还在张金龙老师的指导下,针对卢生的身份增加了不少表演的技艺,以表现人物惊恐、挣扎的情绪。在郑传鑑老师的指导下加深了人物分析和表演定调。多师之徒的幸就是能够从不同的老师身上学其长,然后最终还是做自己。想必,柯军也会继续这样教给他的学生。

  柯军《说戏》中对传统戏本着“考古队”的心态,一丝不苟地传承,除此之外,他还将一些早已失传的剧目通过捏戏的方式创作出来,他希望这些戏能够通过不断打磨,成为昆曲折子戏的新经典传承下去。在《说戏》中,《桃花扇·沉江》《红楼梦·胡判》《邯郸梦·生寤》均是编剧张弘老师和他共同新捏出来的。但是,所有方面的新创都是秉承昆曲的传统规律,所以,它们经受得住观众的检验。尤其是《沉江》,自1993年搬上舞台,历经时间、市场的考验,今天看来它已经成为了可以往下继续传承的新经典。《说戏》这本书再次告诉我们,只有“理想的传承者”才有资格谈创新。

  但是柯军与别的戏曲传承人最大不同是,在属于戏曲的这座高大坚固的城池中,他不仅是这座城池的自足者,还是守护者、考古者、传承者,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有点出位、有些大胆的推广者。十几年前,他将昆曲送进校园;并顶着巨大非议将昆曲送进地铁;还与上昆联合,联手推“高铁昆曲”,都曾引起南京市民、沪宁大学生们的热议。他是那么迫切地想让更多的现代人发现昆曲的美。某些时候甚至放低身段,跨出这座城池,跨过横亘在古典和现代之间的高墙,他也是不悔的。

  在《说戏》中,我仍然能感受到他在推广昆曲上的大胆和不走寻常路。书中在说戏之余有一条柯军与一名自闭症儿童陆诚的互动线索贯穿全书,他们交流的桥梁就是昆曲。正是这条线让《说戏》这部本来只是昆曲界的书变得与众不同,并让这本书散发出一种人文关怀。 2008年第一次受柯军之邀随母走入昆曲剧场,陆诚还是个严重的自闭症儿童。一路走来,昆曲与陆诚作伴,他由入迷到到深度着迷,再到通过昆曲第一次主动社交,到成为昆曲的领掌人、推广义工、江苏省昆“兰苑小花郎”。陆诚的生命意义都发生了改变,他由一个有社交恐惧的孩子,变成了彻彻底底昆曲的孩子,有自己的昆曲圈和以昆曲为媒介的朋友圈。昆曲滋养了他,他看昆曲、在家演昆曲、还拿起笔画昆曲,是昆曲唤醒了他沉睡的灵性。或许在很多人看来,陆诚仅是个案,但在柯军看来,却不是个案,昆曲实实在在就是有这样的力量!

  没有良好的传承就没有昆曲的发展和未来,而传承什么?怎么传承?如何去理解传承?传承与传播的关系是怎样的?都是每一位昆曲人值得思考的问题。《说戏》是柯军将昆曲融于生命、将舞台熔铸于笔端的一本书籍。它让我们细细品味,柯军是如何跨过高墙、跨出戏曲这座城池,向世人展现昆曲光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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