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家堂屋的大门上,雕有许多木浮雕,那精致而生动的形象曾使孩提时代的我想象出许多奇妙的故事。后来才知道那些故事中的中国文化:苏东坡的《赤壁赋》,战国时的“将相和”,孙慷和车胤的“雪案”、“萤窗”等。
卧房里的几只小橱,每只小橱,每只抽屉的板上都有木浮雕,共有8种图案,一是宝剑和书,用飘带扎起来;二是一根拐杖,一只葫芦;三是一株莲藕,上有荷花和莲叶;四是一只装满鲜花的花篮,五是一个鱼鼓,也用飘带系着;六是一把扇子;七是一副阴阳板,也有飘带。件件都刻得很细腻,栩栩如生。母亲对我说,这是“暗八仙”,就是八个仙人手里拿的东西。于是给我讲一些“八仙”的故事。我国古代的“八仙”是成仙之人,理想化的人物,又是家喻户晓,所以民间艺术中常以这些艺术形象来表达。
绍兴的传统木雕,不及浙江东阳、安徽徽州等地来的有名,但在这些有名的庙宇、大宅子及其他建筑中,也颇有豪华、富丽和精致的建筑木雕,多刻在檐柱梁枋之间。如“吕府十三厅”,又如布业会馆,主要的厅堂上也有精致的木雕,大厅前的抱厦上部有雕刻的很精细的马腿;马腿上又设有花篮拱,一只花篮拱刻的玲珑剔透,细腻无比。这马腿和花篮拱,既是是木构建筑上的一个部分,又是建筑的装饰,使建筑看起来丰富丽而豪华。至于为什么不做斗拱而要做这些形式,这就是我国古代的建筑文化特征了。这些部件,其实是表述社会等级的。如果某家的主人官职卑微,则不能在宅舍中做斗拱,平民百姓更不能做。所以到了明青,有的商人虽无官职,但很富,好象明代的沈万山,富得连皇帝都有点嫉妒了。他的宅舍,就在建筑上作大量装饰。
屋柱上的横梁是木匠施展手艺的重地,梁的两端往往刻出两条梁须,这须据说是鲤鱼须。梁和鲤鱼的关系,有个生动有趣的故事:相传古代有个木匠,手艺颇高,但也比较自负。有一次建造宫殿,不慎将大梁的料下得短了,手头再也找不到如此粗大的木料,眼看工期将到,逾期未完工是要问罪的!那位木匠急得要自尽。正在危机之时,忽然来了一位打渔的,手提两条大鲤鱼。了解情况以后,不由分说,便在那木匠家烧起鱼来,说边喝酒边想办法不迟,于是两人对饮。不久,酒喝光了,那渔人要木匠去买酒在饮。乘木匠买酒时,渔人将两条鱼分成一碗一条对着摆,鱼嘴对着鱼嘴,嘴与嘴之间搁一只筷子。放好以后,渔人便一溜走了。木匠买酒回来,不见了渔人,但见桌上菜肴乱放,十分恼火。但定睛一看,发现那只筷子不就是大梁吗?那两人鱼头鱼嘴,其意是可以在柱上挑出垫木来搁梁。他喜出望外,忽然顿悟。这渔人就是鲁班。于是后人便在梁头上刻出鲤须,以示感恩、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