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厚宣(1911~1995)幼名福林,甲骨学家、史学家。胡厚宣先生从事甲骨文的研究和教学半个世纪以上,成绩卓著,桃李满天下,撰有论著130多种。诚为一代宗师而受到国内外学者的推崇与敬仰。吴浩坤评价胡厚宣先生说:“甲骨文是国之瑰宝,胡厚宣先生在甲骨学商史研究方面作出了特殊贡献,因而被誉为研究国宝之‘国宝’,当今‘甲骨学研究之第一人’!”
1934年,刚刚从北京大学毕业的胡厚宣先生第一次来到安阳这块神秘的土地上。当年的10月3日,殷墟第10次发掘开始了。那次发掘主要是侯家庄西北冈的殷代王陵。原来,来安阳搞发掘的前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考古组的同仁们有一个办公的地点,设在老城里的西冠带巷26号。侯家庄远离市区,来往不便,就搬到了村里住。胡厚宣先生由于学业功底扎实,一来到发掘现场,马上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翌年3月,胡厚宣先生又参加了第11次殷墟发掘。在这次发掘中,他主要负责1004号大墓的发掘。1004号大墓中发现了两件花纹精美的牛鼎和鹿鼎,生动可爱的牛、鹿形象逼真,栩栩如生。在这个引起轰动的大墓中,还发现了成捆的武器、音频准确的编磬。这些玉磬三个一组,上面镂刻着细细的纹饰。商代的乐器已经足以构成配套严谨的系列,不仅有金、石、木、革,而且,乐器的各个音阶相辅相成,可以想见,当年宫廷乐舞的盛况。1004号大墓拍了电影,法国汉学家伯希和还专门来安阳参观。
1940年,安阳小屯曾经出土一大坑甲骨,后来被上海禹贡古玩行叶叔重购去。据说这批甲骨片大而且字多,胡厚宣先生一直想亲眼看一看。他返回成都的第二年,又赶到上海,终于在昭通路上找到了叶叔重。当时已经是傍晚了,叶叔重带上一箱古物正准备出门,他要去南京参加一个文物展览。胡厚宣先生及时赶到,说明了来意,劝他不要让这些珍贵的甲骨再流失下去。叶叔重为胡厚宣先生的诚心所感动,放下了手中的皮箱。箱子打开了,这正是胡先生在北京打听到的那批甲骨,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东西没有转手,胡厚宣先生执意劝他留下来。叶叔重毕竟是个文物商,他不能让东西“窝”在自己手里,那还有什么钱好挣呢?胡厚宣先生一直与他谈到深夜,最后,他掏完了自己所带的全部款项,把这批东西留下了,总数大约有六七百片。
1940年胡厚宣应顾颉刚之聘转籍齐鲁大学,先后出任国学研究所研究员兼中文系、历史社会系两系主任。七年后,他改任复旦大学教授,兼历史系中国古代史教研室主任。在这段时间,除了教书外,他前后发表了16篇文章,8部书,还出版了荣膺教育部全国学术审议策员会科学发明奖的《甲骨学商史论丛》。他研究甲骨,力图材料齐全并结合商史与商代遗迹、遗物进行研究,对商代卜龟来源、记事刻辞、四方风名、农业生产、宗法制度等有关甲骨学和商史上的一些问题都做过专题研究。
共和国刚刚成立之时,饱受战乱之苦的胡厚宣先生和全国人民一道迎来了新的时代。在旧社会,像他这样爱国的有抱负的知识分子很难施展开来自己的才华。面对新中国的诞生,胡厚宣先生伸开双臂高呼:“旧的时代死去了,新的中国诞生了。五十年来的甲骨学,给它一个小小的结束吧!从今以后,在这个新时代中,我们应该站在新的立场,应用新的观点方法,对甲骨文字另做一番新的研究。我们应该发奋努力,毅然地担负起这一桩伟大时代的伟大任务来!”从这段话语中,我们不难发现,正值极富创造力的青年时期的胡厚宣对自己所从事的甲骨学研究的无限神往。他相信自己能够为祖国的文化事业作出应有的贡献。
胡厚宣在《五十年甲骨学论著目》一书的序言中说,“甲骨学上的问题是不是就完全解决了呢?我们的回答是,绝对没有。真正科学的甲骨学研究,至多是刚刚开始,也许还尚待起头。”这是多么宏大的气魄!他客观地实事求是地分析了50年来中国甲骨学发展的状况,高屋建瓴地把已经过去的50年的甲骨学研究分为五个时期。他说:“五十年来的甲骨学,虽然是近代学术史上最发达的一种学问,虽然甲骨材料有十六七万片,作家近三百人,论著近九百种,但我们所解决的问题实在太少了。”
胡宣厚在1956年奉调转入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为郭沬若主编的《甲骨文合集》的编纂工作倾注了全部心血。从1961年开始,胡宣厚正式搜集资料,20多个寒暑期间,他跑遍了中国的各个城市,征集了90个单位和数十位私人收藏的甲骨数据,经过一系列有系统的研究整理,到1983年才终于编印出共收甲骨41,956版,分十三册巨册,体系完备的皇皇巨著《甲骨文合集》。与此编辑的同时,他还相继发表、出版了一系列影响深远的学术论著。终其一生,他总共发表、出版学术论著170余种,可真是著作等身的学术巨匠。
胡厚宣自40年代起即饮誉海内外历史考古学界,他不断创造出超越前人的辉煌成绩,也给后人留下良多珍贵的文化财富。1995年胡厚宣长逝,学术之功却永世长存。他的主要著作有:《战后宁沪新获甲骨集》(来熏阁书店,1951年)、《战后南北所见甲骨录》(来熏阁书店,1951年)、《战后京津新获甲骨集》(上海群联出版社,1954年)、《甲骨续存》(上海群联出版社,1955年)以及《五十年甲骨发现的总结》《五十年甲骨论著目》等。